我手里捧着刚沏好的老君眉穿过抄手游廊往蘅芜苑去。
廊外春日正好几株西府海棠开得如霞似锦只是那日头底下已隐隐有些燥意。
脚步不急不缓心下却思量着宝姑娘这几日似乎偏疼这浓酽的茶怕是夜里又熬神了。
行至苑门口却见那太湖石后转出两个人来。
定睛一看正是宝姑娘和那新来的邢岫烟邢姑娘。
我停了步不欲打扰便隐在廊柱的阴影里恰好能瞧见她们也能断续听见些言语。
这位置倒是像极了我平日在怡红院的处境——总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听着忖度着。
宝姑娘今日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莲青斗纹锦上添花褂子下面是月白绫子裙浑身上下除了一根素银簪子并着耳朵上米粒大的小塞子再无半点富丽妆饰。
“岫烟妹妹”宝姑娘的声音总是那般平和不高不低恰能入耳“这碧玉佩水头倒好是三妹妹给你的吧?” 邢岫烟低头看了看腰间那点翠色脸上微微一红点了点头:“是探春姐姐。
”她声音细弱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局促。
宝钗点了点头那笑意便深了些像是春水漾开了微澜:“这就是了。
她见园子里的姐妹们人人皆有独你一个没有怕你面上不好看受人笑话故此送你一个。
三丫头年纪虽小行事却最是周到体贴这是她聪明细致之处。
” 她这话说得恳切任谁听了都要感念探春一番好意。
邢岫烟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然而宝姑娘的话头却轻轻一转如同溪流遇石不着痕迹地改了方向。
“——只是妹妹你我却要知道另一番道理。
” 她语气依旧温和那目光却像能穿透衣衫直看到人心里去“这些玉佩、金锁、璎珞圈儿原都是大官富贵之家的小姐们闲来妆点的玩意儿。
你瞧我”她略略张开手臂姿态自然至极“从头到脚可有这些富丽闲妆没有?” 岫烟依言看去轻轻摇头。
宝钗放下手眼神里便多了些追忆与慨然:“说来七八年之先我们薛家还在金陵时我也是这样来着。
珠环翠绕何曾短过什么?只是如今……” 她顿了顿那“如今”二字说得极轻却又极重“如今一时比不得一时了。
家道如此我们做女儿的虽不能分担外头的艰难这内里该省俭的便该自己省俭起来。
总要一色从实守分为主再不比她们那般光景才是正理。
” 我听着心里莫名地一紧。
宝姑娘这话明着是说给邢姑娘听劝她俭省莫要贪图虚饰。
可那字字句句不知怎的竟让我想起潇湘馆里那位来了。
林姑娘何尝不是寄人篱下?她的吃穿用度一草一纸皆是府里的。
宝姑娘这番“从实守分”、“不比他们才是”若落在林姑娘耳中又该作何想?只怕那“不比他们”四个字便如针一般要扎进心里去了。
邢岫烟是个聪敏人虽则家道贫寒心思却玲珑。
她立刻便听懂了宝钗的弦外之音脸上那点血色褪了下去忙道:“姐姐既这样说是我思虑不周了。
我回去便摘了它。
” 宝钗见她如此反倒笑了忙拉住她的手那笑容比方才更显亲厚:“你这实心肠的孩子也太听话了。
这是三妹妹一片好意送你你若不佩着她回头看见岂不疑心?以为你嫌弃她的东西或是我们私下说了什么。
我不过是偶然想到这层提点你一句你心里知道有这回事便是了平日里该怎样还怎样莫要因此生分了姐妹情谊。
” 这一拉一笑一拒一迎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既点明了“规矩”又全了“人情”。
邢岫烟那刚提起的一点不安和抗拒霎时便被这春风化雨般的体贴消解了只剩下满满的感激和顺从忙又点头答应。
我瞧着邢岫烟那感激的神情心下暗叹。
宝姑娘行事总是这般圆融周到让你即便受了规训也只觉得她是为你着想。
她从不疾言厉色那温和的话语却比任何严令都更能让人心甘情愿地遵从。
这园子里能这般不着痕迹地“调理”人的除了她再找不出第二个。
这时又听岫烟问道:“姐姐此时这是要往哪里去?” 宝钗道:“我去潇湘馆瞧瞧林妹妹。
她身子才好了些不知今日如何了。
” 她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压低了些“你且先回去把那张票子找个稳妥的丫头送到我那里我悄悄替你取出来晚上再让人悄悄送还给你。
眼看天时暖了那几件衣裳早晚也得穿总压在当铺里不是事儿若一时急用反倒周折不开风吹草动起来叫人说闲话就不好了。
” 她沉吟一下又问“只是忘了问你究竟当在哪家了?” 邢岫烟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声如蚊蚋:“叫做恒舒典是鼓楼西大街的那家。
” 宝钗一听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意料之外的戏谑:“这可真是‘闹在一家去了’!这恒舒典原是我们家的买卖。
伙计们若是知道了岂不有趣?只怕要私下笑说:‘哟人还没过来衣裳倒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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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红楼梦之花袭人准姨娘上位记第189章 慧婢冷眼观世态钗言如蜜训群芳来源 http://www.gg-c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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