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那套“区别对待、教化为主”的俘虏政策在晋军内部引发的震动和争议远超野狼峪剿匪胜利本身。
质疑、嘲讽、乃至等着看笑话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
然而一个月后当那近四十名经过“强制管教”、自愿加入晋军的原土匪俘虏被分散编入各连(主要集中由楚云飞掌控或影响较大的三排及相邻单位)并展现出令人惊讶的服从性和训练热情时许多质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尤其是当这些“新兵”在后续的日常训练和边境巡逻中表现出的吃苦耐劳和对山地环境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部分老兵时连最初最反对的军官们也不得不承认楚云飞这一步险棋似乎走对了。
但真正的考验也是最大的变数来自于匪首“草上飞”的命运。
按照晋军惯例和团部最初命令匪首“草上飞”及其几名核心骨干在被押解至团部经军法处简单审讯后便被判处死刑定于三日后在杀虎口镇外的刑场公开枪决以儆效尤。
行刑前夜团部看守所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草上飞”——本名马彪蜷缩在草堆上望着铁窗外冰冷的月光面如死灰。
他一生刀头舔血杀人如麻早已料到有这一天但真当死亡临近对生命的本能眷恋和巨大的恐惧依旧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想起楚云飞在匪巢被擒时看他的那一眼平静锐利仿佛能穿透他凶悍的外表看到他灵魂深处的某种东西。
那个年轻的军官和他见过的所有官军都不一样。
就在这时牢房外传来脚步声和钥匙开锁的哗啦声。
看守打开牢门沉声道:“马彪出来!有人要见你!” 马彪木然地被带出牢房来到一间审讯室。
昏暗的油灯下他看到桌后端坐着一个人正是楚云飞!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军装面容平静眼神在跳跃的灯火下显得深邃难测。
“是你?”马彪嘶哑地开口带着一丝警惕和不解。
他以为楚云飞是来嘲讽或审讯的。
楚云飞挥挥手示意看守退下。
审讯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一个油纸包推到马彪面前又倒了一碗水。
“吃点东西吧。
”楚云飞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马彪愣了一下看着油纸包里喷香的酱肉和馒头喉咙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他已经被饿了快一天了。
犹豫片刻求生的本能让他抓起食物狼吞虎咽起来。
楚云飞静静地看着他吃没有说话。
直到马彪吃完喝光了水他才缓缓开口:“马彪我知道你本是绥远河套的农户因家乡遭灾地主逼债杀了人才被迫落草一步步成了‘草上飞’。
” 马彪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些尘封的往事连他的一些老兄弟都不完全清楚这个年轻的军官是如何得知的? 楚云飞没有解释信息的来源(这是他通过管教俘虏时旁敲侧击以及自己的一些情报渠道拼凑出来的)继续道:“你为匪十余年杀人越货罪孽深重按律当斩无可辩驳。
” 马彪眼神一暗低下头等待最终的宣判或羞辱。
然而楚云飞话锋一转:“但我也知道你虽悍勇却并非毫无底线。
你盘踞野狼峪数年虽劫掠商旅却甚少骚扰周边贫苦百姓有时甚至劫富济贫在部分山民中尚有‘侠盗’之名。
你对麾下弟兄也算讲义气这也是为何你落难时仍有不少人心甘情愿跟你走。
” 这番话说到了马彪的心坎里。
他落草为寇是迫于无奈内心深处何尝不想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他对待穷苦山民确实留有几分余地。
此刻被楚云飞点破他心中百感交集既有被理解的酸楚也有临死前的悲凉。
“楚……楚长官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马彪声音干涩。
楚云飞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马彪你是个有本事的人。
熟悉地形精通山地作战悍勇善战在绿林中有一号。
但你的路走错了。
当土匪纵然一时逍遥终究是死路一条遗臭万年。
如今国难当头外有列强环伺内有民生凋敝正是男儿舍身报国之时。
你这一身本事难道就甘心随着一颗子弹埋进黄土换来的只是一个‘匪首’的骂名吗?” 马彪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报国?他一个土匪跟“报国”二字有何关系? “明日刑场子弹上膛你便是一抔黄土。
”楚云飞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一个洗刷罪孽、重获新生的机会。
” “生路?”马彪眼中燃起一丝求生的火焰但随即又黯淡下去“我是匪首罪大恶极督军府怎会饶我?” “督军府的法令是给外人看的。
”楚云飞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可以让你‘死’在明日的刑场上。
然后给你一个新的身份加入我的队伍。
不是以囚犯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战士的身份。
用你的本事去打该打的仗去保护该保护的人。
用敌人的血 洗刷你过去的罪。
是遗臭万年还是阵前捐躯留个烈士之名就在你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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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穿越系列之楚云飞第59章 悍匪的归心来源 http://www.gg-c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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