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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马人第78章 习惯的恶臭与麻木的脉搏

重新踏入仓库的第三个夜晚陈立冬发现自己甚至不再需要那短暂的心理建设。

推开那扇半开的卷帘门如同推开一扇熟悉得令人麻木的家门——如果家意味着混合着化学溶剂、劣质酒精和某种腐败甜腻气味的空气意味着昏黄灯光下沉默移动的鬼魅般人影以及意味着将虚假与罪恶包装成光鲜商品的、永无止境的重复劳作。

阿杰依旧不在或许在某个灯红酒绿的场所进行着更高层次的“交易”。

刀疤脸看到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用沾着不明污渍的手套指了指角落里新堆放的纸箱和几个颜色更深的塑料桶。

那里面散发出的气味比之前的“基酒”更加刺鼻带着一种工业清洗剂般的尖锐钻进鼻腔直冲大脑。

陈立冬没有问那是什么。

他知道在这里“不问”是基本的生存法则之一。

他默默地走到自己的位置拿起热风枪和刮板。

动作熟练得如同呼吸几乎不需要大脑的指令。

加热撕标擦拭贴标刮平……他的手指稳定而精准甚至能在昏暗中凭借触感判断出标签是否贴合完美。

胃部的隐痛依旧存在像背景噪音一样持续低鸣。

但奇怪的是当他的精神完全沉浸在这机械的劳作中时那疼痛似乎被隔绝了或者说被这更具压迫性的环境所覆盖、所同化了。

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化学气味起初还让他喉咙发紧但不过半小时他的嗅觉似乎就麻木了或者说习惯了。

这恶臭成了他工作环境的一部分如同工人习惯机油的味道农民习惯粪土的气息。

这是一种可怕的适应。

他的身体他的感官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调整着自己去适应这片污浊。

道德感的刺痛?早已被生存的砂纸打磨得光滑平整。

负罪感?像一件穿久了、沾满污渍却不再引人注意的旧衣服紧紧贴在他灵魂的表面却不再带来任何不适。

他甚至开始注意到一些之前忽略的细节。

刀疤脸在勾兑那些刺鼻液体时会加入少量另一种无色粘稠的液体那东西似乎能极大地增强最终成品的“挂杯”效果使其看起来更像陈年佳酿。

他还注意到那些用来封装“顶级名酒”的木盒边缘有些毛糙锁扣也是廉价的合金远看光鲜近看则破绽百出。

但这些破绽似乎并不影响它们被送往“金殿”那样的场所被那些一掷千金的客人消费。

“看什么看?干你的活!”一个负责搬运的、脸上带着横肉的男人粗声呵斥道打断了陈立冬短暂的走神。

陈立冬立刻低下头专注于手中的酒瓶。

他没有丝毫愤怒或委屈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顺从。

在这里他是最底层是随时可以被替代的“工具”没有质疑和观察的资格。

休息时他依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刀疤脸扔过来一瓶矿泉水这次连话都懒得说。

陈立冬拧开小口喝着。

水是温的带着塑料瓶特有的味道。

他看着仓库里其他几个人他们或蹲或站沉默地喝水抽烟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被这日复一夜的罪恶劳作抽空。

他在他们身上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现在以及……未来。

他曾以为自己与他们是不同的他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内心深处还残存着一丝不甘。

但现在那点不同正在迅速消弭。

当沉沦成为习惯当罪恶成为日常那最初支撑着他的“为了母亲”的借口也显得苍白而遥远。

他更像是一台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为了维持自身和另一个脆弱生命的运转而不断重复着这肮脏的流程。

后半夜阿杰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酒气和浓郁的香水味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隐约的亢奋。

他径直走到那几个颜色更深的塑料桶前用脚踢了踢对刀疤脸说:“这批‘料’劲儿大下次兑的时候再淡点别他妈还没卖出去就先放倒了人。

” 刀疤脸闷声应了一句。

阿杰这才把目光转向陈立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是在确认他是否还“有用”。

“还行没趴下。

”阿杰扯了扯嘴角算是打了招呼“手还是那么稳挺好。

” 陈立冬没有回应只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默默站着。

“后面可能有点新业务需要人手。

”阿杰像是随口一提语气轻描淡写但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到时候看你表现。

” 新业务?陈立冬的心微微一动不是期待而是一种更深的不安。

他知道阿杰口中的“新业务”绝不会比现在造假酒更“轻松”或更“清白”。

那可能意味着更深的卷入更高的风险。

但他有选择的余地吗?他没有。

他只是重新低下头拿起下一个酒瓶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可用”。

阿杰似乎满意了没再说什么转身和刀疤脸走到仓库更深的阴影里低声交谈起来。

陈立冬继续着他的工作。

热风枪的嗡鸣标签的嘶啦声刮板的摩擦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单调而催眠的节奏。

他的大脑放空了不再去思考“新业务”意味着什么不再去担忧未来甚至不再去感受胃部那持续的隐痛和空气中那习惯了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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