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并非完全与世隔绝。
偶尔会有来自遥远西洋的贡品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些许涟漪。
马骥就赶上了一次这样的机会。
这日他被临时叫去帮忙搬运几个沉重的木箱送往养心殿附近的库房。
听管事的太监兴奋地低声议论说是两广总督进献了一批新鲜的西洋玩意儿皇上颇有兴趣着人抬来瞧瞧。
马骥好奇心大起一边小心翼翼地和另一个苏拉抬着箱子一边竖着耳朵听那些太监的只言片语。
“……听说有个自鸣钟到时候自个儿会响精巧得很!” “……还有能看清月亮上坑洼的千里镜……” “……那种叫‘钢琴’的物件能发出仙乐般的声音……” 马骥心里痒痒的这不就是古代的“高科技产品展”吗?要是能亲眼看看就好了。
机会居然真的来了。
箱子抬到地方负责接收的太监打开查验。
马骥仗着个子稍高踮起脚尖偷偷往里瞄。
只见箱子里装着各式各样的新奇物件:有造型华丽的鎏金自鸣钟指针滴答行走;有黄铜制成的望远镜镜筒上还刻着花纹;有几架体积不小的钢琴漆面光亮;还有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机械装置、玻璃器皿和栩栩如生的动植物标本。
一个穿着西洋传教士袍服、留着大胡子的洋人正操着生硬的汉语向一位负责此事的内务府官员解释着这些物件的原理和用途。
那官员听得似懂非懂只是捻须点头。
这时一个太监匆匆跑来传旨说皇上移驾至此要亲自观看贡品。
众人立刻跪倒一片。
马骥也赶紧趴在地上心跳加速。
乾隆皇帝在几位大臣和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目光扫过那些打开的箱子脸上带着一丝探究和玩味。
他走到那架自鸣钟前看着上面跳动秒针和小鸟报时的装置(如果有时)点了点头:“机巧虽妙终是奇技淫巧。
” 他又拿起望远镜对着窗外看了看微微讶异:“此物倒有些意思于行军布阵或有益处。
”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架钢琴上时洋人传教士赶紧上前简单演示了一下弹奏了几个音符。
清脆悦耳的乐声在库房中回荡。
乾隆皇帝挑了挑眉未置可否。
马骥跪在人群后面看着皇帝对那些“高科技”产品评头论足心里那股“现代人”的优越感又有点冒头。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鸣钟不就是机械表吗?望远镜原理也不复杂……钢琴更是后世烂大街的乐器……这皇上见识还是有限啊……” 当皇帝走到那洋人传教士面前询问一些关于天文、地理的问题时传教士努力用有限的词汇和手势解释着日心说、地球是圆的等概念。
旁边的官员们听得眉头紧锁显然觉得离经叛道。
马骥跪得腿麻又听着那磕磕绊绊的解释急得抓耳挠腮。
他真想跳起来说:“皇上!他说的基本是对的!地球真是圆的!围着太阳转!我们脚下是个球体!” 他甚至幻想自己走上前去用更“科学”的语言解释万有引力、大气层什么的……但一想到后果他立刻怂了。
估计他刚开口说“地球是圆的”就会被当成妖言惑众的疯子拖出去砍了。
他只能憋着看着皇帝对那些解释将信将疑最终也只是把这些西洋物件当作“奇物”收藏把玩并未表现出更深层次的兴趣。
“唉交流障碍啊……”马崎内心叹息“要是能开放海禁多交流说不定……”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知道这绝非易事。
他胸口的挂坠在接触到这些充满“异域”风情和“新奇”思想的能量时传来一阵活跃而好奇的悸动仿佛久居樊笼的鸟儿看到了天空。
但当感受到皇帝和周围官员那种固有的、带着审视和排斥的态度时那悸动又渐渐平复带着一丝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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