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更残井下灯芯如米。
青铜星盘沉在案上纹路如河微光游走。
郭嘉垂目指节在刻线间轻轻一顿像在棋局上挑起一枚子。
星图深处两股浑浊的气在关中盘旋时而分开时而纠缠终究化作两条露齿的恶犬隔着长安的城垣互相咆哮。
他淡淡一笑:“一寸骨头足矣。
” 荀彧立在他背后衣襟轻颤。
井壁回声含着寒意:“奉孝此去关中外有袁本初使者西窥内有李傕郭汜盘踞刀还未出鞘。
” “用刀做甚。
”郭嘉用帛巾拭过星盘“对付疯狗不必出刀只须在它们之间丢下一根肉骨头。
”他转过身眸色如夜“骨头要腌透盐要够。
要让它们嗅一次便回不了头。
” 荀彧沉默片刻:“谁去丢?” “她。
”郭嘉抬手点在黑影里。
影如水涌来。
狭长的石阶口一名黑衣女子盈步下行眼神清冷像夜里盛开的花却在近处无香。
她拱手不发一言。
“鸩”郭嘉低声道“进长安先去西市再去上林后苑再去北城旧库。
你要的名字、印色、纸香那里都有。
三日内让李傕以为郭汜要独吞天子献之袁绍;也让郭汜以为李傕要先下手吞他寨中粮道。
若能让他们连夜拔营相对便是好戏。
” “明白。
”她的声音如针挑过丝缝细却稳。
“至于骨头”郭嘉将袖中一卷白绫轻轻搁在案角“我已经腌好。
你只需喂到狗口里。
” —— 关中风沙仍旧。
长安外城的灰土拂过旌旗便像一层薄灰压在心头。
营帐处处西凉军卒的马蹄把泥地踏出一道道硬壳。
李傕营中鼾声与酒气交织;郭汜营内兵丁的甲片堆在角落里像散乱的鱼鳞。
此时西市开张尚早。
卖盐的、卖药的、卖纸的、卖香的像棋面上的小卒慢慢摆开。
雨意未起空气干冷盐堆不潮。
角落里缝衣的女子挑一盏油灯坐下针穿过布针尾倒映着一点火光。
她不抬头只和来客说话。
“要补的是袖口还是心口?” 来客愣了下:“心口……心口有个洞。
” 女子笑了笑:“那得用旧线补。
新线扎人。
” 来客走了留下一袋粗盐和一枚小小的官印拓片。
女子把盐拿在掌心指尖轻轻一捻盐面细腻不夹砂。
她把盐包打开藏在案下。
随后起身穿过人群像滴水混进河里朝上林苑方向去了。
她是鸩。
——(鸩·视觉) 上林旧渠仍通着冬水岸边枯草压倒一片。
负责库房的吏员午后好睡门栓常常虚挂。
趁着看门人呵欠连连我从后墙那处脱了粉的砖缝钻入薄靴不半分声。
旧库里霉味沉陈年的丝纸、漆匣、火漆、香饼一排排安静躺着。
每一样的味道我都记得——火漆里参了松脂香饼里掺了麝粉漆匣的新旧要看角上的亮暗。
要做到“像他写的”不只看字更要让手知道他手上习惯什么重量鼻子记住他用什么香。
我先取纸。
郭汜帐下的左史喜欢细丝宣抹手的帕子也偏浓香。
我把堆里第三匣抽出半摞挑最贴近他往日奏移用的纹路。
再看火漆。
李傕这人粗漆封常常压得深连边缘都溢了。
郭汜反而谨慎封得小巧。
我分开两枚漆饼一枚按出粗边一枚按出细边。
印色得从西市换来。
早上缝衣时那个“心口有洞”的人给了我一枚拓片那是郭汜某次收粮的批印。
我用湿丝巾铺在石上将拓片覆上鼻腔里是淡淡的铜锈味。
拓片的凹凸告诉我印面缺了一丝——这是“旧”的味道。
剩下是字。
我不爱学字。
我学的是手。
笔管握在虎口里力道从臂里传下去。
我先写一封——给李傕。
笔画重停顿短字像被刀刻出来。
纸上说:“夜半闻报郭汜密召袁氏使者于渭水北岸。
明夕东阙开小门。
”又添一行:“若迟一步天子外走。
” 再写一封——给郭汜。
笔意换成细锋在前收笔轻。
纸上说:“李将军已令兵马司置弩车于宣平门外与荥阳袁氏约期。
闻此心惊愿速断。
”末尾添了两字:“旧人。
” 我把两封放在火漆之上印下粗封与细封封口处吹一口气让冷意收紧边缘。
纸香从指缝里升起来。
我合上匣把细盐抹在火漆边等它看起来“旧”一点。
骨头腌好了。
剩下是狗。
—— 李傕营外传信人从夜雾里钻出像一条寒溪。
他把信放在刀盘上用刀背轻轻敲了两下。
李傕披袍而出酒眼未清见信中“东阙小门”四字血气上涌立时召参军。
参军劝:“且遣人去看。
”李傕拍案铜灯一震:“看什么!郭汜这厮当年就赖在董卓后帐吃软饭吃到如今一个‘旧人’能让他翻天?他若敢碰天子我便先断他手!” 宣平门的另一边郭汜也在夜里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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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重生三国我郭嘉开局先续命第91章 反间之计恶犬互噬来源 http://www.gg-c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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